我们从林渡暖村开始，因小见大，不要小看一个村，从这里面我们可以看到整个乡村振兴过程，看到这样一个发展，这就是千村计划的意义。

　　一、城市大休闲，乡村微度假

　　三年疫情，旅游可以说塌到了谷底，但是这个严峻形势，逼出了两条新的赛道。第一条赛道就是城市大休闲，疫情反反复复，起起伏伏，但是人心、人性在这，人的追求在这，所以有点机会还想动一动，远动不了，怎么办？第一件事，城市休闲，现在格局变成了城市大休闲的格局。城市各个方面的资源基本已经挖掘出来了，而且有一些新的产品现在正在进行。现在的城市发展，增量发展的时代基本过去，各个城市追求的是存量优化，是存量的挖掘，所以城市有机更新变成了一个新的题目，而且是一个大题目。在城市有机更新里面，城市大休闲就变成了一个重点，这样无论从需求还是从供给，都构造了一个新的赛道。

　　第二乡村微度假。乡村不是大度假不是长度假，基本是一个大周末和平时休闲，这样我们起一个名，微度假。现在城市大休闲和乡村微度假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家都接受的词汇。微度假就是借助乡村振兴，构造一个新的乡村发展格局。中央提出乡村振兴是五个振兴，第一个是产业振兴，但是里面的核心振兴是人才振兴，也包括文化振兴等。一个城市有机更新，一个乡村振兴，这是两个大的背景，这个使旅游下一步的发展，必须靠这两个背景上。

　　很多旅游投资商或者有一些想投旅游的人，当他们想投旅游的时候却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景区好像没得投，酒店更没得投了，说民宿可投，民宿可投吗？大家觉得民宿很火爆，2018年的时候全国民宿24万家，到2019年下降到20万家，因为民宿完全是市场化了，就奔着市场走，到2020年没有变反而没有跌，2021年反而有所上升，现在民宿大体到了22万家。也就是说这几年疫情，实际上得了一个利，撑住了。可是民宿这个赛道是有限的。

　　再一个亮点是营地，大家都关注营地，若干个部门联合下发了推进营地发展的政策和文件，营地这个赛道有多大？长远看很大，看眼前很差。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现在只忽悠概念，没有实际性的追踪。营地最大的问题就是土地问题，而且还有一个公共服务问题。在发达国家，营地是属于社会事业，只不过政府不能直接出手，所以委托企业来做，这样用社会事业的政策支持营地发展，支持房车发展，就发展起来了。我们则是开发商把营地当做准房地产，政府也把营地当做准房地产，营地能发展吗？本来国务院定2020年全国营地达到2000个，现在大体上达到这个目标，但是按照中国的汽车保有量来说尤其私家车保有量来说，我们差的得多得多，可是这么大一个市场又是一个未来社会事业，我们没有完整政策配套，没有完整的支持，很难发展起来。

　　所以，城市大休闲，乡村微度假，因为有战略支撑，有政策配套，这就是中国旅游下一步的两条重要的赛道，这就涉及到我们这两个方面，也代表了一个方向，这是笔者想谈的第一个问题。

　　二、关于城乡休闲一体化

　　城乡休闲一体化，首先是城乡一体化。请问，谁化谁啊？乡村化城市，能化吗？城市化乡村，化得动吗？第二个问题就是化什么？第三个问题是怎么化？在这里面，休闲是一个重要的抓手，也是一个根本。这里面怎么化呢？是用乡村的场景来化城市的消费能力，用城市的水平来化乡村的品质，是一个融合概念，不是谁把谁化掉的概念。当然在长三角不同，比如说上海，上海叫有乡村，但没有农村，没有农业，也没有农民，完全城市化。江苏是散装江苏，是城市发展大体平衡，浙江是共同富裕实验区。

　　所以真正在长三角找乡村，是很难的一件事，尤其是乡愁，乡都没有了，何来乡愁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确实有这个问题。所以现在讲大长三角，真正的乡村在安徽，历史上清朝的时候叫两江总督，两江总督是什么？上江下江，上江是安徽，下江是江苏，它是这样划分。同样，长三角一体化大体符合这个概念。

　　比如说当年提出京津冀一体化，笔者认为这个词不准确，也是这个问题，谁化谁？北京化河北，化得动吗？河北化北京，马上把北京城市拉下来了。过一个月这个词调整了，叫京津冀协同发展。因为那个城市群是一个垂直性城市群，高低相差太大。但长三角始终就是长三角一体化，长三角城市原来16个，后来24个，现在32个，城市基本上是水平分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长三角地区的城乡休闲一体化的基础，这个基础摆在这。我们化来化去，目标是什么？目标是幸福生活，这是根本性的目标。这样，谁化谁？化什么？怎么化？这些问题自然而然解决了。

　　怎么化？千村计划就是一个突破口，就是一个抓手，里面涉及到一系列的技术问题，这些技术问题我们不用多谈，在发展过程之中自然而然调整。刚才吴剑总说，千村绝不是千村一面，而是千村千面，每一个村要有自己的特色、个性、格局，这才叫千村，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东西，这个村意义何在呢？我们前些年搞新农村建设，最后搞成了什么？乡村像兵营。实际上最重要就是保持自己的个性、突出自己的特色，但是里面有很多一致性的东西，正因为有一致性的东西所以才需要标准。

　　严格说，一体化不是一致化，是多样化、融合化。比如说昨天在林渡暖村，看到了一个很当代的建筑，是一个美术馆，旁边就是一个民房，民房挂了一块蓝牌子“此房为危房”，后面是新改造的民房，这样一个场景不觉得违和，恰恰这样一个场景体现了多样化，实际上它更多是展现了一个历史过程。这个感觉就很好。

　　在这个事情上，首先是定位。昨天看到，一个项目占地14平方公里，这不是一个项目，这是一个区的概念，所以我就感觉我们首先涉及到这个事怎么定位，用景区来套，显然不对，没有突出的景致，也不需要用景致吸引人，用度假区来套也不准确，因为不是一个度假区的概念，也不是一种度假区感觉。所以在市场上，这就是一个乡村休闲区，或者我们也可以说乡村度假区，也可以说一个特殊一点的词叫乡村微度假区。既然是一个区域，下面必然分板块。我们也可以有一个定位，这个项目是城乡休闲一体化示范区。

　　在2009年的时候，14年前，我们制定了一个国家标准，这个国家标准叫《城乡休闲一体化发展》这样一个国家标准，可是我们那个标准实在太超前了，所以标准做的高大上，但是找不到可以落地的地方，实际我们感觉是什么？感觉这是未来方向，是需要的。现在看这个标准也不落后，但是这一次借助这个项目终于可以看见这个娃娃落到地上了，我们可以把它培养起来了。所以，有一套标准自然而然就上升了，这就可以推广了，一定意义上我也希望千村计划变成城乡休闲一体化这个国家标准的一个推广过程，千村计划扩展过程就是推广过程。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所以很自然，这个过程中需要我们一步一步推动。首先是总结经验，归纳做法，我们来修订标准，标准已经有了，国家标准委已经发布了，我们现在做一个比较大的修订，因为时代已经大变，所以标准必须有大的修订。这样的话我们一个技术组织，一个社会团体，就和我们的企业，和实实在在项目融合到一起了。

　　三、关于林渡暖村

　　首先，笔者赞赏的是它的理念，其次是现在形成的一套机制，共建、共享、共生，这三个共意味着融合。开发商和当地融合，尤其和村民的一种融合，但是这个里面更重要是建、享、生，我们投资改造进行建设，就让客人来享受，最后是这个项目的共同成长，这是一个成长型的项目，所以严格的说这个项目不需要大规划，更不需要大拆大建，这一点上笔者非常赞赏。

　　关于老村民和新村民。原住民是什么？我们居高临下往下说，是一种不平等的说法，可是村民就是平等的，只不过你是老村民我是新村民，而且这里新村民不是简单的新村民，我们还招募新村民，一定意义上是要让你过来，不但要在这生活，也要在这生长，这就融为一体了，这样就需要一个什么？需要新乡贤。

　　中国自古以来乡村治理靠什么？靠乡贤，很多官员退休了回乡，也有一些是在乡里成长起来的。中国人说了几千年家园，到了现在我们只有家没有园，尤其在大城市，有一个房子就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了。但是乡村提供了园，休闲提供了新的生活方式。就意味着家园的梦想在哪里啊？在这些地方可以实现。

　　1.内容

　　这样的话，林渡暖村的发展第一个要点就是内容。因为现在的内容，严格的说是城市人追求的一套内容移植过来的，但是在乡村这个环境成长很好。还有什么新的内容吗？内容应该从需求产生，比如说浙江乌村，这是笔者非常赞赏的一个乡村模式，很难学，因为是一个空心村，所以乌镇旅游总公司把这个村租下来，完整地租下来，261亩地。笔者为什么去啊？因为看网上炒作，乌镇价格就够贵了，一个乌村上来还这么宰人？因为乌村有一个门槛，就是门票270块钱，景区都卖不到这个价格，一个村卖到这个价格，得去看看。去了以后感觉不同，因为这个270包括什么内容呢？30种乡村娱乐、30种乡村点心，一进去之后出来一个工作人员，看到大人就叫叔叔、伯伯、阿姨，见到孩子抱起来了，孩子跟着他走了。后来他们说，我们的目标是控制人数，设这个门槛就是挡住观光旅游者，所以观光旅游者不去。有一年“十一”，乌镇当天接待10万人，这个地方接待2000人，他们还说不行，今天人太多了，居然接待2000人，他设定的目标一天接待500人。因为有这么一个门票门槛，就挡住了绝大部分观光旅游者。一个现象，凡是在这来过的，从来没有吐槽门票的，因为它门票实际包含着内容。笔者在那走一圈感觉很好，往那一坐，茶上来了，点心上来了，到哪看乡村娱乐，都是小娱乐小项目，甚至有一片稻田都是泥，大家下去抓泥鳅去了。看了差不多，晚上到这吃饭吧，马上就到一片菜地，什么菜您挑，到一个鱼塘，鱼捞起来哪条鱼您挑，地里是走地鸡哪只鸡您看上了。过一个小时这些东西上餐桌，感觉太好了。之后我说晚上住这吧，他们加一餐饭加200块钱，加一个晚上加300块钱，平均下来到那平均花费500块钱，500人500块钱，一天就是25万收入，还不够吗？他说不追求流量，但是追求那个留，留下来的留。住了一晚上，早晨推开门，推开窗户，听着鸟叫，闻着新鲜的空气感觉截然不同，这就叫乡村，这就叫现代的乡村。

　　在这里面，一个核心就是内容。所以笔者觉得林渡暖村现在的内容虽然在努力想办法，感觉内容还是有点单薄，还是要增加内容，而且这些内容增加投资量都不大。

　　2.生活

　　实际最终给人家的感觉就是一种生活，在乡村环境之下，严格说是城市生活，乡村原来哪有好的路啊？原来更别说上下水洗手间了，现在没有洗手间搞什么？什么也别搞，农民都知道没有洗手间农家乐开不了。这就是什么？整个生活水平提高了。所以这里面说一个意思是原生态，以原生态着眼，以次生态着手，原生态就是个说法，你要真按照原生态做，这院里就是牛棚猪圈，能行吗？所以原生态只是一个说法，原生态着眼，次生态着手，泛生态着力，深生态着魂。泛生态是什么？处处考虑到自然，处处考虑到生态，让大家充分的感受，但是绝不是原生态。比如，说林渡暖村，夏天就有大问题，蚊子很多，怎么解决？笔者到瑞士去，专门问他们这个问题，他们愣了半天，说我们这没有苍蝇，为什么没有苍蝇啊？因为没有苍蝇产生的源头，没有垃圾。垃圾都是尽快处理，没有垃圾就没有苍蝇。蚊子有没有？其中有一个华人说，我带着孩子每个礼拜到草地上玩半天，没有感觉有蚊子，蚊子哪去了？想了一下，因为它是山地国家，是这个原因，否则不可能没有蚊子。

　　但是在秘鲁有一个营地，这个营地一个晚上是500美元，为什么这么贵啊？采用最先进技术，相当于搞了一个电子隔离圈，把营地圈在中间，所以苍蝇、蚊子进不来。在中国夏天在露天吃顿饭是很难得的事情，为什么？就是苍蝇蚊子受不了。笔者有一次到福州一个山庄去吃晚饭，老板问外面吃还是屋子里吃？那当然外面了，不是只有老外才喜欢户外，中国人照样喜欢户外，只不过我们户外条件差，所以我们进餐馆问有没有包间，欧美进餐馆看户外，户外有地方他一定去。小老板说，物理措施、化学措施、生物措施。物理措施是防蚊灯、化学措施抹防蚊油、生物措施就是养蛤蟆，蛤蟆吃蚊子。所以这里面，原生态挂嘴上说一说而已，尽管说，但是别按照原生态来做，按照次生态做。

　　所以原生态着眼，次生态着手，泛生态着力，深生态着魂。深生态什么概念？人不是万物之主，人和万物平等的，这是一个深生态概念。所以这样的话，这种生活远远超越了城市生活，远远高于城市生活。所以很自然，从内容到生活最后到新生活方式，最终提供的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实际上，城乡休闲一体化，也是城乡生活方式的一种融合，在乡村环境之下享受城市的生活，这就是一种融合的生活方式。这个过程中，强化体验感、培育沉浸感，尤其是孩子，孩子沉浸容易，只要有场景，他马上兴奋了，大人要沉浸不大容易，但是孩子沉浸了，大人无奈何。

　　由此，过程是机会带来机会，条件创造条件，发展促进发展。在这个层面的时候，好多机会可能看不到，但是你一旦走上了上一个层面，一把新的机会出来了，这就是机会带来机会。这个条件具备了，你再往前走，已经具备的条件只是你的基础，可是创造了新的条件。同样，发展促进发展。这里一个核心是什么？就是要把林渡暖村建设成为一个作品，建设成为一个精品，这是核心，这个概念很重要。比如说灵山和乌镇，就是因为有作品，有了作品在市场上自然打出来。

　　我们这个作品，最重要是实践中不断完善，同时通过模式归纳总结，通过标准化推动作品的概念。有了作品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好多事情用不着打广告，因为一个村一个特色，但是不用千村，有十个村，品牌性效应起来了，作品出来了，而且又形成感觉。

　　所以，同程集团这个事，哪个村都得值得看看，因为哪个村都不一样，可是仔细看下来，有标准化力量在里面，所谓标准就是对重复性事物的规定，所以基础就是标准，但是标准是底线，个性是高线，创造是无限，最终还要靠我们的创造。

　　最后笔者说四句话。第一句话，千村共暖。确实要有这种暖的感觉，要有暖的事情、暖的人、暖心的感觉，包括暖的时点，包括暖的环境；第二句话，万户兴旺。对应乡村振兴，推动这个事，所以目标是达到万户兴旺；第三句话，寻求突破。无论在做法上还是模式上，都要不断突破，不断突破别人也要突破自己；最后一句话，感知生活。因为我们最终创造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就是叫让客人到这来感觉，旅游是一个幸福的产业，幸福产业什么概念？就是要让别人到这来感受幸福，并且让客人感受转化为我们村民的幸福，这一个幸福产业才能立得起来。

　　所以笔者也祝愿，千村计划能够一步一步推进。但是一步一步推进，基础是林渡暖村首先做好，形成精品。（本文整理自中国旅游协会休闲度假分会会长魏小安2023年2月22日在苏州同程会议上的发言）

责任编辑：王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