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褚金德（右）与弟子苏套吹奏“超级唢呐”。 资料图
“我正在赵庄魔术剧场演出呢？”电话那头的褚金德话语里透着着急。
眼下正值今年的文化和自然遗产日活动期，当地疫情缓解，演出适度放开，各种非遗展演、文艺下乡开始进行，“这几天，我们20几个人，已经演出了20多场了。”褚金德说。
褚金德是河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韩店唢呐的省级传承人。宝丰县肖旗乡韩店唢呐兴起于清乾隆初年，传承延续至今。韩店村党支部书记王伟告诉记者，目前，韩店村唢呐有演出团体20余个，唢呐艺人200余人。韩店村建成了民俗唢呐园，正在文旅融合中给唢呐演出寻觅新的发展机遇。
穿越百年的民间响器
采访中，褚金德向记者讲述韩店唢呐的源起：
清乾隆年间，韩店村乡绅郭旦酷爱戏曲，组建了2个戏班，唢呐作为戏曲伴奏。民国初期，唢呐艺人陈春堂和刘林经常到韩店村联谊，切磋技艺，之后，刘林被韩店浓郁的文化氛围和淳朴的民风所吸引，落户韩店，唢呐在韩店生根开花。
20世纪60年代，褚金德和村里的杜狮子、杜建明、杜文章、苏长江等人师从刘林，学习唢呐技艺，跟随韩店曲剧团演出。1967年村里创建第一个唢呐班子，开始在周边村“出好儿”（当地管出去演出叫“出好儿”）。从此，爱好吹、拉、弹、唱者层出不穷，代代相传。韩店村几乎人人都会吹唱几句。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是韩店唢呐的黄金期。在宝丰县，每逢婚丧嫁娶、店铺开张、节日庆祝等活动，首先想到的就是去韩店，周边的汝州、郏县、鲁山，也都来请韩店唢呐乐班去助兴。最多时韩店村有三四十个唢呐班子出外演出。
褚金德14岁时，一边继续唢呐练习，一边跟着在县豫剧团工作的二哥系统学习音乐，后来在肖旗高中教音乐。节假日有演出邀约，他就带班子出去演出。现已68岁的他平日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村里的非遗研习馆里，定期开展传习活动，并承担着“非遗进校园”的活动，有时依旧出去演出。
褚金德告诉记者，他的拿手绝技是“超级”唢呐（就是将一个个唢呐连接起来，足足有1米多长）、用鼻子吹奏以及同时吹奏两管唢呐，“唢呐吹响容易，吹好不容易，高低音不好控制，要一小段一小段反复练习，唢呐声音大，练习时吵人，不管冬天多冷，夏天多热，都得远远找个野树林子练习，手指肿了又消，然后变灵活；嗓子疼了，稍微养养再接着吹。”
褚金德大儿子今年32岁，除了会吹唢呐，还会吹笙、笛，弹电子琴，经常在外面演出。褚金德还希望孙子也学会唢呐，代代相传。
唢呐艺人的坚持
杜淑超是韩店唢呐吹奏中生代的中坚代表，2010年和2014年曾两次荣获平顶山市唢呐状元称号。她一家五姐妹个个都能吹会打。近年由于受当地红白喜事费用减半的影响，杜淑超的唢呐班生意减少，只好开了一家小饭店保障家庭收入。但她仍抱定唢呐艺术情怀。
杜淑超家里还保存有她小时候跟父母演出时用的铁皮箱，“那时候出去把设备装在这箱子里，再把箱子装上三轮车，拉着就走了。”杜淑超介绍说，20世纪80年代，韩店唢呐艺人有了经济头脑，演奏班子里吹笙、吹唢呐也逐渐固定到人。“那时候主要是针对红白事，出一次‘好儿’5块钱，到90年代已经涨到150块钱到300块不等，收入非常可观。”
由于收入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到韩店拜师学艺，一时间，韩店村唢呐声不断。“‘出好儿’最频繁时一个月有20多次，少的也有十三四次。村里最早的万元户就是吹唢呐的。”
现在，“出好儿”的收入大概一个人平均一天能有200元左右。一般一个班子3-5个人，保证至少有一个唢呐、一个吹笙、一个打小镲。杜淑超说，为了吸引年轻人，现在演出加入了流行音乐的元素，不光是吹唢呐，还有戏曲、歌舞表演等穿插在一起，也会根据客户的要求增加表演项目，比如还有要求吹萨克斯的。
技多不压身，虽然现在行情不如以前，但杜淑超的演出依旧在持续，等未来文化活动进一步放开，她装有调音台、音箱、话筒、话筒架等演出设备的舞台车随时可以开出去。
文旅融合觅新机
韩店村的民俗唢呐园位于村口，是一栋二层小楼，一层西边是展演厅，前有舞台，后有八张八仙桌，墙壁上安装隔音板，避免过于高亢的唢呐声扰民；东边是一个民俗超市，有生活用品和土布等民间手工艺品。
二层西边是唢呐史馆，包括传统唢呐实物展示，历代唢呐状元图文介绍，唢呐艺人拜师、学艺等老照片展示；东边是肖旗乡非遗展厅，有提线木偶、铜器屋等乡里所有非遗项目的展示。
肖旗乡乡长周晓鹏告诉记者，唢呐园于2019年投资200万元建成，“这里天天可热闹了，每天都有人练习。”以前村民们喜欢聚在村里的一个小树林练习，但冬冷夏热，有个刮风下雨，也练不成，现在改这里了，环境更舒服。
为了给唢呐演出寻觅新的发展机遇，周晓鹏说，肖旗乡正在推进农文旅融合发展。2019年，河南康龙公司在肖旗乡投资1.6亿元，建设了以生态循环农业和青少年科普教育为主题，融科普教育、生态养殖、有机种植、精深加工、农业观光、休闲采摘、文化体验、田园度假、康体养生等功能于一体的休闲观光园区，目前已被认定为“河南省科普教育基地”。
“研学旅游现在是一个热点，我们计划把韩店村作为这个线路上的点，为韩店带来人流。韩店村历史悠久，老街上历经数代的老油坊、老醋坊依旧在经营，村里唢呐文化积淀深厚，我们打算先推出为每拨游客演出一场唢呐的活动，帮唢呐艺人增加收入。”周晓鹏说。
责任编辑：陈璐